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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章 變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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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爺子似乎沒聽到他的回答,那雙眼睛四處轉動,在尋找他的寶貝孫子。可是眼睛逡巡了一圈,也沒能找到他想找的人。他失望的垂下了頭,嘴裏還在絮絮叨叨的喊著,“濤……子……濤……”

就在這時,病房的門突然被用力推開,所有人都看向門邊,然而進來的卻是滿頭大汗的江若止。

老爺子期待的眼睛垂了下去,虛弱的聲音繼續喊著,“濤子……孫子……”

所有人都掉下了眼淚。薛伯偷偷的離開病房,江若止隨後跟了出去。

“薛叔,對不起,我還是沒找到濤子,他電話也打不通。”江若止抱歉的說著,他幾乎找遍了所有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,卻還是沒找到他人。前天送他回家以後,半夜薛家就傳來這樣的消息,老爺子快不行了,薛伯親自給他打電話,讓他幫著找到薛鵬濤,這兩天他都馬不停蹄的開著車在外面找人,幾乎都要把整個北京城都翻過來了,可就是找不到他的人影。

薛伯沈重的嘆了口氣,“老爺子已經為他堅持了一天多,我怕他熬不過今天了。”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麽,問道,“濤子之前從美國帶回來過一個女孩,你有沒有去找她?”

“他跟那個女孩已經分了,他現在和蘇靜柔在一起。”江若止有些戰戰兢兢的回答,薛伯在交給他這個任務之前,千叮萬囑過不準通過蘇靜柔找到薛鵬濤。

薛伯深吸一口氣,有些任命的說,“你現在馬上去找那個美國的女孩,今晚十二點之前,如果還是沒有濤子的下落,就給蘇靜柔打電話。”

“好,我現在就去找柯婷。”江若止說著又急急忙忙的跑走了。

聯系到柯婷的時候,這個丫頭顯得特別激動,立刻就跑來跟江若止碰面。見面的第一句話,便問,“薛冰塊怎麽了?”

“他無緣無故的失蹤了,電話打不通,人也找不到。他爺爺現在在醫院,等著見他最後一面。”

“他怎麽會不見,我前幾天明明還見到他了。”柯婷很是激動,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,“我在機場丟失了所有證件,走投無路的時候我找他幫忙,他答應了給我找回東西,再送我回美國,可是後來一直沒了下文。我也給他打了幾次電話,都無人接聽,我以為他是故意不接我電話的。”

“現在說這些都沒用,你能不能想想看,他有可能會去哪裏?”江若止很急的打斷她。

柯婷帶著哭腔道,“我不知道,我帶我回北京的次數少之又少,每次除了帶我去逛街就沒帶我去過哪裏,我真不知道他會在哪裏。”

江若止深深嘆了口氣,有些自言自語的說道,“看來真的只有找她了。”

“你是說蘇靜柔?”柯婷的眼裏閃過一抹恨意。

“除了她還有誰!”江若止沒好氣的回道,“濤子這輩子就死在了蘇靜柔這一個女人身上。”

說著他拿起手機,極不情願的撥了個號碼。

蘇靜柔正在陪葉浩然看電視,他坐躺在床上,她坐在旁邊的沙發上,彼此雖沒有任何交流,卻流淌著一種令人很舒服的默契。

看著電視裏的益智答題節目,蘇靜柔忍不住調侃,“葉浩然,你去參加節目吧,這些題目肯定都難不倒你吧。”

葉浩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,似笑非笑的反問,“拿到獎你陪我去雙人游?”

蘇靜柔撅了撅嘴,沒好氣的道,“當我沒說。”

“我開玩笑的,別當真。”她沒發現葉浩然說這話時眼裏閃過一絲落寞。

突然響起的鈴聲打斷了兩人此刻的尷尬,蘇靜柔幾乎是竊喜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,因為她以為這就是她等的那通電話。然而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,她的眉頭不自覺的糾在了一起。

“怎麽了?誰打來的?怎麽不接?”葉浩然淡淡的問了句。

“我姐夫。”蘇靜柔簡單了回了句,當著他的面按下了接聽鍵,她幾乎可以猜到江若止打她電話是為了什麽,大概又是為他的好哥們兒鳴不平吧。

電話接通,她依舊很禮貌了的喊了聲,“姐夫。”

那頭的語氣卻很不善,“別這樣喊我,我承受不起,濤子在哪裏?”

“我不知道,我人在上海。”她保持著平靜的語氣。

“我知道你在上海,我問你濤子有可能會去哪裏,他爺爺現在躺在醫院等著見他最後一面,我們翻遍整個北京城都沒找到他人,再找不到,我怕他連他爺爺最後一面都見不到,到時候他會遺憾終身的。”

蘇靜柔聽著心漏跳了一拍,手握著手機顫抖個不已。

葉浩然發現了她的變化,立刻走到她面前,一只手有力的搭在了她肩膀,擔憂的問,“發生什麽事了?”他以為是她的家人發生了什麽意外,也跟著擔心了。

那頭江若止清晰的聽到男人的聲音,那一刻,他恨不得把手機直接砸掉,可是他沒有,他對著手機怒吼,“蘇靜柔,你真跟男人在一起,你把濤子當什麽了,難怪他會消失,都是你造成的,如果他見不到他爺爺最後一面,你就等著他恨你一輩子吧。”

那頭說完果斷的掛了電話。

蘇靜柔大概是被他最後一句話嚇到了,她呆呆的站在原地,眼神很是呆滯。忽然,她握著手機瘋狂的按那個熟悉的號碼,可是那頭始終處於關機狀態。這兩天她不知道打了多少遍他的電話,每次都是這道悅耳的女聲回覆她。

“蘇靜柔,你到底怎麽了?”葉浩然也急了,他心目中的蘇靜柔向來是鎮定自若的,從來也沒見過她如此驚慌失措的表情。

蘇靜柔雙手撓著頭,嘴裏含糊的嘀咕著,“他在哪裏?他在哪裏?他會在哪裏?”

她努力的想,努力的想,可是頭腦一片混亂。

“葉浩然,你送我去機場,我要回北京,我必須馬上回北京。”她瘋了似的搖晃著葉浩然的手臂。

葉浩然微微蹙了蹙眉,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,可是從她的神情舉止中他也能猜到了事情的嚴重。

“好,我陪你回北京。”他鎮定的說,飛速的幫她收拾了一下行李。

車子一路飛快的趕往機場,途經某個大學時,她猛然間驚醒,趕快給江若止打電話,可是電話響了,那頭卻不肯接。她急了,不停的打,不停的打,那頭鐵了心似的不接。放棄打電話,她立刻給江若止發了條短信:藝術學院,他可能在藝術學院。信息發出去沒有回信,她又給蘇靜婉打了個電話,電話很快被接通,蘇靜婉在那頭嘆著氣告訴她,“小柔,薛鵬濤的爺爺去世了,就在剛才,聽說他死的時候眼睛都是睜著的,因為他一直沒等到他最愛的孫子……”

蘇靜柔不知道大姐後面還說了什麽,眼淚水啪嗒啪嗒掉落下來。

葉浩然還在開著車,看到她這副模樣,他立刻把車子停在了路邊,皺著眉問,“到底怎麽了?是不是家人……”

“他再也不會原諒我了,再也不會要我了……”她忽然嚎啕大哭了起來。

“不會的,他那麽愛你。”葉浩然皺著眉安慰她,手臂有力的搭在她一抽一抽的肩膀上。

“不會了,他不會再愛我了,我害的他沒見到他爺爺最後一面,都是我害的,我不該惹他生氣的……”她吞吞吐吐的哭著說,淚水在眼眶裏泛濫了。

直到現在,葉浩然才察覺到有種愛已深入骨髓,看著她的眼淚,心像是被一刀刀的剜著,鮮血直流。五年的時間,他甚至不知道這種愛何時萌芽,何時蔓延的,有些人,失去之後,才會發覺她早已入了骨血。

江若止收到信息時,老爺子已經逝世,整個病房裏都是淒慘的哭聲,大人的哭聲,小孩的哭聲,連薛伯的眼眶都紅了。

他小心翼翼的走出病房,離開醫院,開著車子朝藝術學院飛奔。他怎麽就沒想到,前幾年,薛鵬濤給藝術學院捐建了新的體育館,他怎麽給忘了薛鵬濤是在那次演出上對蘇靜柔一見鐘情。想想自己好像成了那個罪魁禍首,如果那年不是他拉著薛鵬濤去看美女,他和蘇靜柔也許就不會有交集,他不知道其實薛鵬濤和蘇靜柔在這之前早已見過。

想到這裏,他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給剮了。

路上,他便跟院長聯系上,問他有關薛鵬濤的事。院長極其開心的說道,“我們學校新的體育館就是薛少捐建的,當時他就給我們學校提了唯一一個要求,他要求我們把其中一間貴賓休息室留給他,讓他隨時都可以在裏面休息。體育館建成以後,薛少經常會來我們學校玩,而且他強調不準我們特別招待,他說他只想一個人,找回當年的某些回憶。”

江若止來到藝術學院,很快便找到了那間為薛鵬濤獨留的貴賓休息室,他用力的敲響了門扉。過了許久,才有人來開門,開門的果然是薛鵬濤。此時此刻他頭發淩亂,胡子邋遢,襯衫的袖口還有很觸目驚心的血漬,手用布滿鮮血的紗布裹著,腫的很高。

“怎麽是你?”薛鵬濤淡淡的問,有氣無力。

江若止沒有回答他,直接一拳招呼過去,直中他的臉頰,嘴角立刻有鮮血滲出。

薛鵬濤眉頭蹙了蹙,一臉的不悅。

“薛鵬濤,你他媽瘋了,你在這裏為了蘇靜柔墮落頹廢,她卻在上海陪著另一個男人逍遙自在,你他媽值得嗎?你知不知道就在剛才你失去了什麽?你爺爺死了!”最後一句他幾乎是咆哮出聲。

薛鵬濤原本迷茫的眼神此刻充滿怒意,他一把揪住江若止的衣領,怒吼,“飯可以亂吃,話不可亂說,你信不信你再多說一句,我直接把你打死。”

“我沒空跟你開玩笑。”江若止吼著一把推開他,“你爺爺躺在病床上等著見你最後一面,他等了整整兩天,知道最後斷氣的時候眼睛都沒有閉,他是帶著遺憾走得,可是這兩天你在做什麽?”

薛鵬濤在江若止眼中似乎瞧見了認真,那一刻他是真的慌了,也是真的信了,他一把推開了,瘋了似的跑開了。

江若止開著車跟在他後面追,卻怎麽也追不上他的速度。終於一前一後的到達醫院,江若止在他身後報了個病房號,立刻看到薛鵬濤風一般的消失了。

跑著走到病房門口,他突然停下了腳步,從病房裏傳來的哭聲異常淒慘,他突然不敢繼續走下去。前不久爺爺才過完九十大壽,那時候他還好好的,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,裏面的人一定不會是爺爺,江若止一定是恨他這麽頹廢,才跟他開了這麽大一個玩笑,一定是這樣。

這時,從走廊的盡頭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,柯婷一直躲在醫院的角落,她不敢進去見大家,只敢默默的躲起來等他過來。

“薛冰塊,快進去吧,你爺爺他……剛剛過世了……”

“你給我閉嘴!”薛鵬濤對著她怒吼,“你再胡說一句,我把你嘴巴撕爛!”

“我沒有胡說,你趕快進去看看你爺爺吧。”柯婷顫抖的聲音說,“裏面真的是你爺爺。”

‘砰——’的一聲,薛鵬濤用力踢開病房的門,才看到剛才的哭聲來自母親,琳琳,還有一些遠房親戚,他們紛紛圍著病床跪著。病床的老人閉著眼睛,像是睡著了,睡得很安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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